2009年2月6日 星期五

雀聲啼不住

膽敢以此為題,非為班門弄斧。尤其得知諸多前輩從卅年前,
即夜夜啼雀聲,打到畢業考前才罷手,更加不敢造次。

唯大過年,加上本館年度盛大開張,不啼它一啼,豈能應景。

話說,小妹雖記得嫁入夫家才學雀啼,至今不過十餘年,但據
正史所考,小妹可是5、6歲即精於此道。當時在租屋的三合院,
除了中間有座神壇小妹經常前往看熱鬧外,神壇右側有一牛姓人
家,亦是我流連忘返之所。原因很簡單,只要我去喊聲牛媽媽,
就有零食可吃。在那個吃配給米、配給綠豆,裡面米蟲、小石子
挑不完的年代,糖果餅干是多麼令人不可抗拒。

於是,我不但吃了很多零食,也學會了看麻雀。原來牛媽媽家對
大人來說是間場子,在我眼裡卻像個遊樂場,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有一年過年,三缺一,向來拒睹也厭睹的家父,硬聲聲被拖去湊
一腳,看不懂也不會玩的他,在二位女兒站立兩邊助陣之下,一
會兒被叫碰,一會兒又叫吃的,終於打完一圈,但此後,或許他
驚覺此風不可長,為人師表的女兒怎麼這麼小(姊只大我2歲)就淪
落此道,在我上小學1年級時,他就效法孟母,舉家搬離了三合院。

中發白一度消失在我的記憶中。

而後又過了25年,嫁入夫家因人丁旺盛,隨便湊湊都有二桌,小妹
嫁雞狗隨雞狗又學會了。沒想到家父第一次北上探望我時,他那句
名言:「父母睹博,小孩就完蛋了」當我岳父面前就脫口而出。剎
時間,尷尬極了。好在家父有濃厚的北方口音,遇到南方的潮州人
時有聽時有不懂,也就過去了。

日後,只要我返永和稍晚,家父母電話找不到人,第二天定劈頭就
問:「你又去睹博了,是不是?」我通常以孝順公婆回應。中發白
雖回到記憶中,在此疙瘩下,戰力始終無法提升(脫詞),戰局也侷
限家中。

記得有一次,小犬4歲左右,我和菜戶皆上桌,恰無人陪他玩,情急
之下,氣得威脅要報警:「我要告訴警察你們在睹博,叫他們來抓
你們。」我們只好半陪笑半賴皮說:「不用了,這裡就有二個警察,
我們打家庭麻將,沒有違法。」另二腳真是菜戶警界哥哥。

這年頭,我們雖未經歷文化大革命,小紅衛兵的角色,也在家中重演。
同事提及,女兒長到16歲只打過一次,那次她差點打113,此後每逢客
人來訪,她就重提遭打情形,彷彿常被家暴。

小子有意見,老手打牌規矩更多。

或許身為新手,用腦總是較多較慢,慢了,會被叫快點,多了,蛋白質
消化快,會餓,餓了就想吃東西,不行。打久了不說話挺嚴肅又無聊的
, 講講話,千萬不要那壺不開提那壺,觸痛敗將的心頭,又有人愛唱歌
, 吵得很。偏偏我又不識相,不知禮讓老者,不知過水,遇胡,就倒牌
。 所以幾年下來,心得是,打牌,不過打手氣和打脾氣。手氣背,不是
把 把要打,脾氣大,輸得多。更重要的是,要打牌又要生氣,是賠了夫
人又折兵,最好是,不打最大。

雖技不如人,去年2月底曾採訪麻將達人張襄玉先生,對麻將發展史略
有所知,也彌補了自己的不足。

其實百年前,麻將就曾風靡過歐美日,有卅多種翻譯文字書藉。1923年
,美國著名雜誌LIFE不但以它為封面,美國人還將麻將搬上 舞台上演
歌劇,紐約甚至出現全球第一家麻將俱樂部,有5到8百桌可打牌用餐,
而自中國進口的牛骨、竹背和象牙等麻將經常被搶購一空,後來美國人
索性DIY 木頭麻將。當時一副麻將售價曾高達5百美金,超過美國華工
年薪的5倍,1930年代剛發明的塑膠麻將更是高價得令人咋舌,一副塑
膠麻將可抵 十副象牙麻將。

這些麻將多半以木製百寶箱裝置,作工比現下塑膠盒精美許多,且花牌
圖案 也精緻多變,現在的春夏秋冬和梅蘭竹菊,當時是使用"文明世界"
或"天女散 花"等成語。隨風土民情不同,花牌到了荷蘭,圖案又變成了
風車或木鞋。

在麻將剛傳到歐美初期,當時的字牌還沒有中發白,而是使用紅龍綠鳳
圖案 和空白代表,所以從這三個字牌就可以判別麻將的年代,此外,只
要是萬子餅子和條子一類的序數牌,都會在漢字旁再加上阿拉伯數字1到
9,以方便歐美人士辨識。

也就在當時,這種在中國原名麻雀的遊戲,有了新名字。留美的白話文
之父 胡適之把征服美國的麻雀封為麻將軍,從此就變成麻將了。不過除
華人圈之 外,目前各國仍將麻將書寫為麻雀,像日本人打麻將的地方就
叫麻雀館,而 且他們普遍仍有使用傳統籌碼點棒的習慣,反而華人地區
已經不常見。日本 甚至在1999年就蓋了世界第一座麻將博物館。

為了不讓日本人專美於前,張襄玉先生計畫在台灣成立麻將博物館,將
收藏 的一千多副世界各國麻將,及相關史料,分享大眾。

值此一元復始之計,借「兩岸雀聲啼不住,彩金已過萬重山」,祝福大
家牛年大發,行大運。

3 則留言:

陳社長 提到...

其實人生猶如一場賭局,重要的是要玩而不迷,本人雖然會玩麻雀,但是上大學後就戒了,主要是太花時間,就如同高爾夫一樣,花時間效果又不如籃球,而且高球花錢較鉅

Yuan n Yali 提到...

這次的耶誕節,多福終於下場陪外公外婆和舅舅打了人生第一次的「麻雀」,也終於牢牢的記住了「萬」和「南」兩個字的差別。對他來說,這不過是中式的撲克牌,只是需要比較大的桌子罷了。

人云亦芸 提到...

說到麻雀,本人也有一段甜美的童年往事,以後有空再和大家聊。本來因從小即雀聲聲聲入耳,大有機會成為此中高手,可惜小妹向來疏懶,對於要動腦子的事更是避之唯恐不及,落到今天,連想靠麻雀賺零用錢的機會都不可得。